我栖春山: 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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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熟稔的低沉声音时,沈春芜砸石头的动作戛然而止,掌骨力道松懈,砰一声,石头重重掷在了地上。

    与诸同时,她悉身绷紧的弦,在刹那之间,崩断了开去。

    在皎洁月色的覆照之下,盛轼看着近前的人儿,她白皙的面容上蘸染了尘埃,眉间攒着浓郁的忧色,一双杏眸洇湿濡红,水汽缭绕,犹如受惊的麋鹿,显得娇柔孱弱,楚楚可怜。

    “……你怎么,现在才来。”女郎嗓音发着颤,口吻委屈至极。

    盛轼心口有些发痒,当下挑挑眉,口吻衔笑:“方才还不是在山洞里骂我?”

    纵使在以前的诏狱里吃了不少屈辱,但沈春芜都没有产生过一种“委屈”的浓烈情绪,此刻好不容易盼着人来了,他又要这般不留情面的“挖苦”自己。

    虽说她确有错处,在洞壁里写下骂他的话,可那时候情形特殊,她有意气他,是想让他找到她,他理应察觉到才是。

    目下找着了她,更应当安抚一下她才是。

    凭什么看她笑话啊?

    原本是四分的委屈,一下子涨升了十分。

    沈春芜心中有一处地方被戳出了个窟窿,不论是畴昔的遭际,还是坠崖后所遭受到的境遇,所有的愁绪一股脑儿悉数冒了出来,眼眶酸涩得厉害,那泪珠子止也止不住,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它们自然而然地朝外汹涌而出。

    这边,盛轼继续道:“还把我名字写——”

    他余下的话没说完,忽然听到了一阵啜泣。

    盛轼喉头顿住,抬眸望去。

    沈春芜在哭。

    似乎觉得在他面前出糗了,她用袖裾擦了擦眼,但一边哭一边擦泪,泪水反倒越擦越多。最后,她索性用双手紧紧地掩住脸,纤细瘦窄的肩膊,在隐微地颤抖着。

    近前的山壁上倒映着她的黑色纤影,影子若风中的筛糠,衬得她愈发弱小无依。

    盛轼见此情状,顿时一僵。

    女郎身上仍旧穿着他给的天竺色襴袍,袍裾宽大,衬得她玲珑瘦小,靠在近处的洞壁下,蜷膝坐着。颈上束好的发丝有些缭乱,披散在肩肘后,彷如铺开的帆。

    这般容相,真叫人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见过沈春芜红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的样子他也见过,似乎就没见过她哭出声。

    他一直觉得沈春芜是水做的,她有很多的眼泪,流也流不尽,每次但凡她惹他动怒,她都会用这一招,明明知晓这哭里面有做戏的成分在,但每一次,都拿她无可奈何。

    尤其是只在他面前哭的时候,盛轼心中只剩下一件事。

    沈春芜腰后伸来一双劲韧结实的胳膊,臂力一收,她落入了一个温实厚暖的怀抱,盛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似是在安抚婴孩,口吻带着连他也不曾觉察到的温和:“别哭了,现在没事了。”

    沈春芜哽咽声弱了几分。

    他是在安慰她吗?

    等她哭声减弱,他适时道:“给我看看你的伤,哪里疼。”

    这番容相,若让亲信和整座军营的兵卒见到了,怕是会大惊失色。

    素来冷情杀伐、手腕雷霆的襄平王,何时竟会有如此柔情温和的一面?

    沈春芜指尖揪紧盛轼的衣袂,心中的彷徨、惊恐还有诸多毛躁的边角,隐隐约约间,被一股温柔的力道平抚下去,恐惧感渐渐消失了。男人的话辞天然有让人安然的力量,她开始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抽抽搭搭地道:“我从亭中跌落下来,借助斜树做缓冲,落在了河畔处,但刺客将我绑缚在山洞里,用剑抵着我脖颈,以作威胁。后来,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他要追杀我,我逃入此处的时候,被气根绊着,摔了一跤……”

    她说着,缓缓撩开襴袍袍裾,露出了藏在下方的腿足。

    月色游弋在她洁白剔透的肌肤上,那脚踝和小腿处诸多的擦伤和淤青,显得格外明晰。

    “还有此处。”

    沈春芜握着盛轼的手,让他抚摸自己的肩颈。

    他的指尖冰凉,触及她的肌肤时,她明显地颤栗了一下,但一直让他摩挲着剑痕,哽咽道:“这里很疼,腿也很疼。”

    氛围一片岑寂,只有她的声音和他逐渐冷沉的吐息。

    晌久,她觉察盛轼抬起她的右足,修长的手指揉着她的脚踝:“你的脚崴着了。”

    沈春芜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她很清楚自己伤在哪儿,但医者不自医。她犹豫了一会儿,有了决心:“帮我正骨,好吗?”

    这一副强装镇定的口吻,引得盛轼笑出声:“会很疼,受得住吗?”

    他方才的这一份温和,持续时间极短,没过一会儿,又恢复成散淡的面目,说话也带了一份欠。

    沈春芜道:“在诏狱里,什么刑罚都受过了,也不差这一份疼。”

    洞内一片沉寂,盛轼没有开口说话,片晌后,他缓缓抬起她的脚踝,放置在他的膝上。沈春芜以为他会有一个正骨前的提醒,殊不知,他什么都没说,突闻空气之中撞入一阵清脆的骨头声。

    钻心般的疼楚从腿足传来,沈春芜疼得浑身颤栗,痛意难忍。

    盛轼肯定是故意的!

    她气急了,俯身前倾,一口咬住了盛轼的肩膊!

    男人低闷地哼了声,腮帮鼓动,空气里添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正完了骨,沈春芜才松开他,咬过人后的檀唇,胭红如焰,唇瓣洇湿,就像是春夜里悄然绽开的樱瓣荼蘼,蘸染得不知是胭脂水粉,还是甜淡的血。

    盛轼眸色压黯一重,伸手揩掉她唇瓣上的红渍,气定神闲地开腔:“不是说受得住么,怎的还咬人?”

    “你突然正骨,让我毫无准备,疼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咬人,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能怪我……”

    沈春芜面颊发烫,极是窘迫。回过神后,她捋了捋衣袍,起身即走。

    但没走几步,洞穴外的狼嚎声就让她腿筋发软,步履打了个趔趄,踅返回去:“……洞外有狼,该怎么办?”

    盛轼靠在洞壁上,松环着臂膀,语气慵懒:“天亮后,它们会离开的。”

    “……要在此处,待到天亮吗?”听他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沈春芜面露愁色,伸手抚触着地面,硬邦邦的,看起来也不容易歇下。

    哪怕处境再困厄,她也从未在野外夜宿过。

    尤其是,山间温度很冷,沈春芜身上行装单薄,方才差点行出去洞外之时,就被冷风侵袭了一番。

    沈春芜缩回盛轼近旁,抱膝而坐,小脸埋在膝间。

    许是她委屈的面容取悦了他,他淡声吩咐:“过来。”

    沈春芜一时没有动作,露出踯躅之色:“……过去干嘛?”

    只闻一阵窸窣的声响,盛轼好像将外袍褪下了。

    沈春芜心尖颤栗了一瞬。

    ……他、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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