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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主攻单元文》 23、帝王臣(2)(第1/2页)
风飒飒地吹,沈淮置若罔闻。
寒千秋口中吐出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拼凑在一起却又那么陌生而冰冷。
沈淮不信寒千山。
当年通州一战,沈樾是天子选中的径渊主帅,荀家父子则是作战主力,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哪怕后来一念之差功败垂成,通州赔了几十万将士,他们也是一同听的圣旨。
沈樾怎么会替荀家背锅?
“千山叔,您再想想。”沈淮克制住颤抖的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您再仔细想想,这其中有没有误会。”
寒千山却没了声响。
半晌,他才开口:“径渊一仗打得惨烈,不是你爹的问题,也不是荀老将军的问题。你爹同荀老将军那日已经达成共识,环境不好,按兵不动。但那夜顺都快马来了一道秘旨,逼着你父亲大举进攻。天命威严,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这一趟也非走不可。”
“密旨?”沈淮蹙眉,“什么密旨?”
寒千山道:“天子缠绵病榻,国事由太子暂代。但太子那时犯了错被禁足,无人知晓那道密旨是天子所为,还是太子所为。我们只认玉玺和兵符,只要有玉玺或者兵符,让我们自尽都无二话。”
看来这道密旨,才是症结所在。
沈淮问道:“那这一切,和荀家又有什么关系。”
“淮儿啊。你爹从小告诫你,你我都是帝王臣。你忘了么?”
沈淮咬着牙道:“没有。”
他的后背隐隐作痛。就仿佛沈樾在祠堂列祖列宗面前罚他的那66下鞭子,重又打在了他的身上。往事历历在目,那日他跪了一天的祠堂,念了一天的“你我都是帝王臣”。
你我都是帝王臣。
寒千山道:“这一仗通州死了几十万将士,责任首先给到的便是荀家。天子在病榻上气吐了血,当夜就降了一道旨,荀家满门削籍流放,终身不脱奴籍。但这旨意在宫门口被拦下来了。”
沈淮道:“太子?”
寒千山颔首:“太子破了禁足令,跪倒在天子面前。他说荀家满门忠烈,若是处置,难以平复通州人心,不如暂且搁置绥北,冷个几年,日后再让荀家将功补过。”
“太子还说,比起荀家,主帅的责任更大。若是杀鸡儆猴,或许能息民愤,而沈樾身居高位,应该有此等觉悟。”
沈淮闭眼,半晌开口:“所以我爹同意了。”
为了平定民心,沈樾愿意承担这个罪责。
寒千山道:“人人都道你爹权倾朝野,可又有谁知道,朝堂动荡,全凭你爹周旋在党羽之间,才使得大厦没有倾颓。太子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正是因为天子将一半的兵权交给了他,你爹可是文臣出身啊。国难当头,投笔从戎,你爹担着骂名扛着江山也要对得起天子的这份苦心。”
沈淮喃喃:“我早该知道的……”
让儿子学会“你我都是帝王臣”的父亲,怎会打江山社稷的主意。
沈淮解了寒千山的铁锁,要带寒千秋走。狼首军的长刀拦住了他的去路。
纳葵一把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别忘了,你此刻孤身一人在我的守备军营。只要我一抬手,万箭齐发,你就是个活靶子。”
沈淮不为所动,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裹在寒千秋瘦削的身体上:“叔,我带你回去。”
纳葵道:“三。”
“二。”
“一。”
忽而,冰冷的刀尖触碰到纳葵的脖子。纳葵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卓依的目光依旧波澜不惊,但语气却令人琢磨不透:“放他走。”
纳葵变了脸色,用阴晴不定的口吻道:“你让本王放他走?”
不仅是他,卓依这一举动连沈淮都有些出乎意料。
卓依道:“纳葵,我的刀法你是见过的。若是此刀割破你的脖子,神医也救不回来。”
纳葵面无表情,可是剧烈起伏的胸膛无声宣泄着他此时的愤怒: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会杀了你。”
卓依摘下面纱,莞尔一笑:“你会明白我的。”
沈淮匆匆一瞥。不知为何,与卓依目光相碰间,他觉得卓依似曾相识。
风吹起卓依的头发,卓依垂眸将发丝勾至耳后:“当年我在大顺做质子,终日遭人唾弃,不见天日。那些日子,是我最痛苦的时光。我无论去哪儿,都靠着墙低着头走路。那时的我,讨厌当质子,讨厌大顺,甚至讨厌自己。是沈相一句话,将我从无尽的阴霾中拽了出来。”
卓依垂眸,继而看向沈淮:“沈相说,山不见我,我自见山。听了这句话我才明白,底气是自己给的,哪怕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只要这世间有我这么个人,我也要岿然不动。沈淮,你有个好父亲。你的父亲救了我一命。”
你有个好父亲。
这是沈淮到目前为止,听到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对他父亲沈樾的正面评价。
还是出自冗南人之口。
有多讽刺可想而知。
沈淮将那本早已破旧不堪的《春秋士览》扔在了地上,扶着寒千山道:“人我带走了。下次见面,该怎么走流程就怎么走,不必念我是沈相之子。”
-
回到荀英的军营,天已经亮了半边。远处的山隘能听到几声猿猱的长鸣。
荀英一夜未睡,就见沈淮匆匆地从他帐前经过,神情早已不似出发前那么随性笃定。
荀英掀了帘,故意高声道:“还有一个钟头天就要亮了,你可知军令如山,你取的人头呢?”
沈淮正愁见不到人呢。他道:“马上替我安排个营帐出来,单独的营帐。再让人安置个木桶烧个热水。随行的大夫也都叫过来,我有事。”
荀英双手环胸斜靠在营帐前,道:“你有事?”
说罢,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朝沈淮的脸移到胸口,又从胸口往下移,最后停住了。荀英露出一个只可意会的笑容:“营里的大夫不会看这个,你得找个江湖郎中开点偏方好好调理。”
沈淮:“……”
方允河下了马就奔过来,他气都来不及喘:“沈淮,你的马上坐着的,可是寒将军?”
沈淮道:“是。”
方允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那可是他们大顺的圣将啊!
“寒千山?”
荀英恢复了一贯的表情。目光中却划过一丝诧异。
沈淮道:“是。他现在很不好,找个靠谱一点的大夫,快。”
营里的大夫一时间都被叫了过来。荀英并一干人等都在外面守着。沈淮却灌了一口热茶,转身走了出去。
荀英见状,也跟着走出去,问:“寒将军的诊断结果还没出来,你去哪儿。”
沈淮道:“天快亮了,我去取哈依的人头。”
荀英语气悠悠:“我不懂了。你是对哈依执着,还是对我弟弟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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