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双重生): 15、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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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垂着头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了约莫五秒钟,脸庞隐没在阴影间,眼尾陡然压下的褶子,是难得的锐利,“那你想嫁我吗?”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直到伞骨微斜,水珠跳动飞溅在她脸上,才让她胡思乱想的心镇定了一些。

    其实她对他的答案心知肚明,如果有得选,他定然是不想的。

    对于她的试探,他不答反问,何尝不是一种回避,亦是无声的拒绝。

    他似乎永远心如止水,不起波澜。而她,从来都不是能够波动他心弦的对象,却不自量力地一次又一次拿石子试探,希望能够看见那如镜子一般平滑的湖面上出现裂痕。

    多么可笑。

    想明白后,她渐渐松开了捏着他衣服的手,明明是早就知晓的答案,却仍旧像是一把尖刀刺痛了她。

    察觉到她的力道消失,他眉心微动,似乎也知晓了她的答案,凤眸中溢出点点失落,清淡的声音低哑撩人:“不管你想不想嫁,我一定会娶你。”

    听见这话,宋卿时突然噗呲一笑,清冷的眉目也跟着舒展开来,像是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荡漾开欢快的波纹,好听的柔柔笑声似一串银铃在风中飘扬,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魏公子这话还是少说为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用情至深。”

    “雨停了,你回吧。”

    话毕,宋卿时夺过他手中的伞,不等他反应,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半开的木门,没有丝毫名门淑女的仪态可言,甚至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关门声响起,魏远洲长睫颤了颤。

    良久,才仰头看了眼碧蓝如洗的天空,脸部的线条被绷紧,略显得有些冷硬。

    如她所言,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一门相隔,宋卿时握紧尚且带着余温的伞柄,侧耳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无奈她太过慌张,除了欢快蹦跶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

    也不知他是个什么反应。

    没过多久,绿荷开门进来,见到近乎贴面等候在门口的宋卿时有些讶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解释道:“小姐,魏公子已经走了。”

    宋卿时什么都没说,咬唇点头,然后只在原地停留了一瞬,便掉头往府内走去。

    *

    一鼓作气回了自己的屋子,宋卿时往贵妃椅上不管不顾一躺,一双大长腿随意伸展着,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想起方才的种种就浑身不自在,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在上面扭来扭去。

    她疯了不成?为什么要问他那么蠢的问题?又是为什么要逃跑?

    紧随而至的绿荷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捂着唇嘿嘿笑了起来,“小姐莫不是太高兴了?”

    刚才在西角门,她离得远却也看得真切,二人搂搂抱抱,牵牵小手,情到深处还差点亲了,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发展的非常顺利。

    魏公子那块冰,总算是被自家小姐融了大半了。

    宋卿时神色复杂,郁闷到不知该如何回答,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抓起一旁的书籍快速地翻动,可就是静不下心来,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

    绿荷这时也发现了异常,贴心询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宋卿时快速敛起面上的惊慌失措,勉强扯出笑容,心中却跟住了一匹脱缰了的野马似的混乱不堪。

    书是看不进去了,宋卿时老老实实放下,垂着脑袋,卷翘长睫随之颤动,为她好看的眉眼平添了几分落寞与寂寥。

    “我一定会娶你。”

    若是换作从前听到这句话,她一定会高兴地飞跳起来,可如愿嫁给他那么多年,再听这话,就只觉得悲凉,越想心口越发揪得生疼,他怎么会想娶她呢?她怎么敢那么问。

    如果她不曾喜欢魏远洲,真正做到两不相干就好了。可人啊,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从前她想着,以妻子的身份一生伴他左右就好,爱不爱的又有什么关系,可后来,她又想,君心如我心,情爱圆满才好。

    既要又要,终是欲壑难填鬼见愁。

    这些天,她的耳边总是时不时飘荡着那晚他说过的话:

    “母亲那边我自会去游说,你不必勉强自己与我周旋。”

    “孩子没那么重要,药性重会伤身,还是停了吧。”

    “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往后一切如常。”

    孩子。

    是与她的孩子才不重要吧?若是那个人的,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无意间看到的那封信。

    写信之人,是柔嘉郡主。

    柔嘉郡主,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容貌堪比天人之姿,仍记得某次宫宴,一袭白裙翩然起舞,曼妙身姿惊艳了无数人。

    那个,如果没有她,魏远洲真正会娶的女人。

    关键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与魏远洲亦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是旁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像她,与他处处不般配。

    但是明明,当她与魏远洲定亲过后,他们便一南一北,断了往来,可为何会……

    信中内容寥寥数语,没有暧昧的言语,却处处透着熟稔自然,显然不是时隔多年的再次联络。

    其中的一句话比任何字眼都要刺目诛心:“远洲,你能不能来接我回京?”

    她是不太相信两人会感情复燃的,两年前,柔嘉郡主的夫君战死沙场,而她自此心灰意冷,入了净慈寺带发礼佛,了却红尘之人又怎么还会有旁的心思。

    与其陷入虚无缥缈的猜忌,她更在意的是魏远洲的态度。

    而不久后,从门外传来的一句:半个月后,我会南下去一趟净慈寺。

    彻底消灭了她仅存的一丝侥幸。

    他刚刚上任首辅之位不久,官场上无声的硝烟还未褪去,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而他竟要抛下他所珍惜的仕途,跑去接柔嘉回京?

    那一刻,胸口仿佛堵住了,喘不过来气。

    她无法接受,明明他的心中正要奔赴另一个女人,身体上却在和她温存恩爱。

    这个认知,让她恶心。

    她终于明白,刚刚成婚时,他所说做一对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是何意思,原是因为她的存在,让他与柔嘉郡主做不成真正的夫妻。

    支撑七年的感情,在这封信面前就像是一场笑话。

    而她,竟还傻乎乎的,想要给他生个孩子。

    于是一气之下,命绿荷寻了避孕的药物。

    因为作为妻子和掌家媳的责任,她避不开与他亲热,但是心中实在憋屈,还是有些骨气,不想她的孩子,在这样荒唐的局面下诞生。

    便在那半个月里,偷偷服用药物,一次可顶四五日,算起来,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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