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潮: 第30章 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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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六上午梁倾便启程回了南城 —— 林韬一家要回余娟的娘家探望, 加上她每每回了江城,林小瑶便没有地方睡,已是将近成年的小女孩, 还总要跟她挤着, 她有些于心不忍。

    王敏去了港城找她男友,要过完元宵才回。

    梁倾走时匆忙,回来了才有些空拾掇房子做些清扫。

    南城的梅雨似有要早来的迹象, 不过人离开几日,临窗的墙角依稀有了些霉渍。梁倾搭了高凳去擦, 却擦下来一臂墙灰。

    她有些挫败, 坐在餐桌边歇息, 环视屋子。

    五六点光景,窗外晚霞是浓稠的橘红,古典油画质地。

    这儿再简陋亦是可以称得上家的地方,是属于她的避世的巢穴。

    她想着这些, 走到梳妆台那处规整物品, 也不过十几分钟, 再抬头从那镜中一看, 心中一凛,—— 天边只剩一层敛敛的青灰。

    打扫完毕,已近八点,衣服弄脏了,她便进去洗澡换衣, 还在吹头, 忽然发现手机在梳妆台前震动。

    关了风筒去看, 发现是周岭泉打来的, 已经是第二通。

    “在哪儿呢?”

    “在家呢。正打扫卫生。”

    “刚到?”

    “也没有, 下午就到了。”

    “吃晚饭了嘛?”

    “倒是还没有,你在南城?”

    “是 来办点事儿 一起吃饭?”

    “行 去哪儿?”

    “先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梁倾挂了电话,忽地茫然极了。

    头发滴着水也没去管。只是望着梳妆镜里的天,又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比从前老了些,也说不清何处,细看都没变,再瞧一眼又哪里都不同。

    镜子的角落里还藏着一弯新年的月,促狭地望着这个忽然变老的她-

    她只来得及换件体面些的衣服,便匆匆下楼去。

    见到周岭泉一身休闲装站在车前。他开的是辆很打眼的跑车,停的却是那天早上同样的位置。

    转眼他们相识 不,他们睡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

    “你出场方式总是很随性。”梁倾评价。

    “明天有些事情要办,想起你说今天回,就顺道过来了。”

    周岭泉撒谎从不脸红。而后端详她一阵,发觉她气色比年前好了许多,大概是在家里休息得好的缘故。

    她头发剪短了些,刚刚洗了却没干,在针织衫上洇了一块。

    “走么?”梁倾问。

    “你上去把头发吹干吧,我在这儿等你。”

    “不要紧,等会就干了。”

    周岭泉投来不赞同的眼神,大概是上次在他面前生病了一次,留下身体不太健康的印象。

    “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吧。我室友不在。”她说完又有些后悔,找补道,“不过家里比较乱 要不”

    “走吧,不是刚做完卫生么?”周岭泉跨出半步,回头调侃她。

    梁倾嗔他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便低低一笑,忽地又停下来,梁倾差点撞进他怀里,他索性便回过身,虚虚半搂着她,往车尾箱那边走。

    她从未与他在外边这样亲密过,抱着手臂,挣开些。

    “差点忘了,给你带了点礼物。过年嘛。”

    周岭泉打开后尾箱,里面是个礼盒,繁复的重工丝带,祖母绿色的盒子,上面是一行法文。

    “我表妹替我选的。”

    梁倾抠着那丝带边,说:“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周岭泉又是刚刚那样,半搂着,推着她往马路那边走,笑笑说:“倒也不需要这样有来有往。”

    这个移民城市在初六已早早恢复它的繁华,卖炒粉的三轮车,收摊的蔬菜贩子,滚着箱子刚回的年轻人,拉起卷闸门的小卖部,买四十减五的水果店。

    梁倾和他穿过这些人,这般肉贴肉地走着,心中忽地有种与他无关的温柔-

    梁倾知道他去惯了好地方,请他来自己这儿反而很是坦然。

    周岭泉在玄关处停了一会儿,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说:“还打扫得挺干净。”

    “老房子了。不打扫勤快一点会有味道。”

    梁倾先将那盒子放在地上,脱了鞋,才想起这儿没有合适他的拖鞋,刚准备开口,他倒光着脚走了进来,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一阵,又在餐桌旁抽开一张凳子,毫不客气地落座。

    那桌上玻璃果盘里放着她下午刚买回来的青柠檬和橙子,淡淡的果香浮在凉夜里。

    梁倾只开了廊灯,给他洗了个玻璃杯倒水,走去阳台开推拉门,一阵风灌进来,草木清森,寂寥的生命之味。

    她要他稍等,自己拿了风筒在窗前侧着身吹。

    里头是暗的,反倒外面月光正盛,照出她一个含蓄的影子。

    周岭泉全然坐在暗处,觉得像在做梦,怕她再往前走,坠下去,不知怎的后背也出了汗。

    “这儿楼间距近,难免有味道。”梁倾回过身对他说。

    周岭泉收回神,才闻到那空气里也有饭菜香,只说,“饿了,吃什么。”

    梁倾绕过他去冰箱查看,回过头问他:“也没什么回礼给你,不早了,要不别出去了,我随便做点吃?”

    周岭泉却没答,也踱步过来。

    梁倾以为他要看冰箱里的菜色,便自觉让开一点,却又落进他热乎乎的怀里。

    冰箱往外吐着凉气,几罐玻璃瓶的牛奶罐在柜门上不规则地摇晃,老的楼不隔音,门外刚吃完饭的邻居的孩子呼啦啦地往楼下跑,对面那一栋有人咿呀咿呀拉着胡琴,一年来都是同一首调子,哀哀的,又事不关己的。

    梁倾似乎夹在两个世界的缝隙里,不断下坠,一时警醒,一时沉迷。

    呼吸全颠倒了,梁倾尚有一些清醒,周岭泉吻她,她在爱怜和矜持间,推推他胳膊,说“进去罢。”

    周岭泉哼了一声,将她抱起来,掂了掂,往房里去。

    进了门,他一顿,笑说,“怎么还有蚊帐。”

    “我怕虫啊。”她困在他颈侧,说。

    话音还未落,便被他坏心地扔进帐子里,她惧怕那种失重感,小声叫了一声,周岭泉轻浮地笑,调侃说:“叫什么。”

    没开灯,他们就着对面居民楼的灯光。

    开了窗,那帐子一侧被吹得扬起来,在墙上吐露风的形状,一侧又被压在身下和身上 —— 小小小小的网眼,缠绕她的躯体。她如困在网中的鱼,介于一种缺氧的恐惧,和死亡的兴奋之间。

    她的意识一会儿立在巨大的清醒的高处。

    在颠簸之间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对面的居民楼里,做作业的孩子,玩手机的情侣,浇水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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