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潮: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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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亲密

    “姐, 你终于醒了。”

    略刺鼻的消毒水味指向现实,梁倾醒在病房里。林小瑶的脸颊放大在眼前,被稀薄的光线照得透明。

    窗外依旧是昏沉沉的黑。

    病房里只有她和林小瑶, 三张病床, 没开灯,门上小窗口里让进一些光线,被褥白色的轮廓有膨胀感。

    “姐你吓死我了。你在楼梯间晕倒了。”

    林小瑶见梁倾张着嘴发不出声, 急忙将水送至她唇边。

    梁倾抿一口,身体机能才觉得恢复, 左手发冷, 偏头一看, 正在打点滴。

    “这是什么。”她问。

    “葡萄糖,医生说你焦虑症发作,低血糖也好严重。昨晚也来不及吃饭。姐,你是不是被姑姑吓坏了。”

    林小瑶伸出手摸摸她手背。

    她记事以来梁倾向来有种坚韧稳定的气质, 这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倒不止是身体上的。

    “我妈怎么样了。”

    “昨晚醒来了一次, 情况挺稳定的。你别担心。”

    梁倾扯不出笑, 只无奈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害得舅舅舅妈这个年也过不好了。”

    “哎呀,别担心。医生说你滴完药就没事儿了。我爸说今晚无论如何都回去吃顿年夜饭,再回来医院陪姑姑。”

    人的精神世界深邃幽秘,还有许多领域现代医学技术尚无法企及,林慕茹患有重度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情况时好时坏。这两年刚见一些长足改善。

    长期的家庭暴力和施暴者在她面前的突然死亡构成直接诱因, 这些年她仿佛被放置在拳击台上, 与名为曹家华的后遗症缠斗, 掐着时间倒数着, 一次一次趴下又站起来。这一次她还能否站起来呢。

    梁倾躺在病床上,躯体薄弱,忧心忡忡。

    “那啥,姐,我得跟你坦白个事儿。昨晚凌晨南佳姐给你打了好几个视频电话,我怕她有啥急事儿就帮你接了 结果不小心把摄像头点开了 就那么一小下!但是被她看见我在医院里了。我说不是啥大事儿 是你吃坏了东西,肠胃炎 你说 她会信的吧。”

    梁倾安抚她说“没事儿。”示意她将手机递来。她给南佳发了条微信说自己没事了。附几个她常用的可爱表情。一看时间,五点刚过,自然没有回复。

    “你守了一夜?”

    “没,上半夜我爸在,我在你旁边睡了一觉。后来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我没事儿,我可能熬夜了。”

    梁倾让出一侧,拍了拍说,“再睡一会儿。”

    林小瑶开开心心地脱了外套,挤上了床。小时候有几年她极为怕黑怕鬼,也总是与梁倾同睡。

    “姐,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好香。”林小瑶将脸埋进梁倾的发中,细声说。

    “用的舅妈的蜂花。”梁倾好笑,说。

    “哇,原来这么好闻,我上学期跟我室友一块儿在直播间抢了大几十块的进口洗发水,吹得神乎其神的,不好闻。”

    “姐,你头发好黑,跟姑姑一样,我就不是,我遗传我妈的,黄黄的。不好看 我记得你夏天去北城之前头发剪到齐肩了,怎么长得这么快”

    不一会儿林小瑶便睡着了。呼吸绵长。

    梁倾兀自清醒着,她一向是能安静独处的人,此刻这静谧却难以忍受。输液的手很冷,几乎带来一种刺痛。

    她掏出手机,给林慕茹挂了早上九点多的号。又回复和发出了一些拜年短信。

    手机蓝光让人有些头晕,移开眼睛一看窗外,化不开的浓郁铅灰。

    她又有些眷恋此刻。浅浅地睡去-

    自然做了梦,却与林慕茹不相关,梦到了年轻的梁坤,打着赤膊坐在桌边,他见到梁倾进门说,“回来了,爸爸给你做饭。”说着起身进了厨房。

    梁倾想追上去,梁坤又回过头来,站在木推拉门前,回头问:“最近在南城过得还好吗。”

    她刚要张口回答,忽然一阵响动,便醒了,是昨夜护士站的那个小护士,在给自己拔针。

    “现在医生还没上班,也办不了出院,你可以再睡一下。”护士看样子与她一般年纪,细声对她说。

    “棉签得压久一点,不然容易出血。”她提醒道。

    梁倾颔首同她道谢,不敢惊醒林小瑶。

    窗外晨色稀薄,大概自己并未睡太久。

    她空望着那种晨色,无从把握,失去焦点,但天确确实实在亮起来。

    针管抽离血管,按压时细微疼痛带来真实感,她回忆方才梦中的细节,是发生过的场景,在梁坤离家去南城创业前,有一日她放学回家,难得见他下厨。似乎做了她并不爱吃的胡萝卜炒肉丝。一种脱轨的日常感。

    房间又有动静,她以为是小护士来拿落下的一包棉签,因没有力气再与旁人搭话,便没有转头,闭眼假寐。

    动静到了床边,静了一会儿,却未再有走动,她忽然感觉左手被轻轻握住了,力道大一点,压住了手背的棉签。

    她太熟悉这触感,心中震颤,恍惚觉得旧秩序里闯进新人物,全乱了套,故事不能平静地结局。

    睁开眼,果然见周岭泉正捏着她手背,俯身坐下。整个人笼在冬季黎明的浮光里。

    思绪似有两极,慌张与静谧,很嘈杂,不自控,她想到读过的书中写 —— 许多人一生都未与任何人如此亲密过。*

    无垠的。

    她望着他们交迭的手,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梁倾哭时不看周岭泉,只侧头让眼泪落进发间,不一会儿鬓角就湿了,像出过一阵汗。

    周岭泉知道她此刻不需什么安慰的说辞,只垂下眼看她的手。她方才止血不得当,针眼往外冒血珠子。她比三月前见面时更消瘦,手背白得发青,有些病态。

    待她平复了这阵情绪,呼吸渐平,周岭泉才把棉签扔了,小声嘟囔了句:“没出血了。”

    梁倾抬眼问他:“你怎么来了。”

    “南佳说你病了。”

    还没来得及说完,林小瑶嘟囔两句,有要醒的意思。

    周岭泉很有分寸地起身,用口型对她说:“我去走廊上。”

    他踱出门去。

    梁倾垂眼,感觉在做梦,借着天光看手背,淡红的一点血渍,仿佛确认他来过。

    她在微信上找到和他的对话框,上一次还是南佳生产时,与他共享位置。点开又关上,这样重复两次,林小瑶醒了,问:“姐姐,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说话。”

    “护士来拔针呢。”

    林小瑶无忧无虑的个性,也没有认床的恶习,到哪儿都睡得香。

    “哇,天竟然晴了。我妈还说要冰冻呢。”她起床去开了一半窗,迎进来清新的风,倒确实和昨夜不同。

    “咦,那是谁的手机。”她坐回床边,问。

    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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