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信徒: 第74章 番外十一十: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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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蛰做了一个梦,梦到父亲和母亲,母亲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父亲从外面回来,带着春日的晨露和潮湿气。

    惊蛰还是小小的一团,和一毛那么大的年纪,蹲在门口看蚂蚁搬家,父亲走到她面前,她才发觉,抬起头来,顺着爸爸常服的裤腿往上看。

    爸爸很高,身姿挺拔,眉眼也坚毅严肃。

    惊蛰眨了眨眼,轻声叫了句:“爸爸!”

    父亲把她抱起来,他单手就能托起她,惊蛰觉得爸爸的臂膀像是大山一样稳固可靠,她笑起来,搂住爸爸的脖子,小声说:“妈妈睡着了。”

    父亲点点头,把她抱到院子里,然后才放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自己去玩。”

    父亲从母亲怀里抽出书,轻手搁在一边,然后弯腰把母亲抱起来。

    母亲醒了,半是惊喜半是惊讶:“怎么突然回来了?”

    父亲说话一向简洁:“想你。”

    他们一同进了卧室,好久没有出来。

    惊蛰想,他们可能是睡了。

    她过去敲门,都没有人理她,奶奶招招手把她叫走了,她有些郁闷地坐在檐下。

    下雨了,雨水啪嗒啪嗒地响着,青蛙开始鸣叫,世界变得吵闹,吵闹中又透着一丝静寂,惊蛰无聊地托着脸坐在那儿翻看母亲看的书。

    一位荷兰作家的长篇小说,书名四个字有两个字惊蛰都认不清,但她还是囫囵读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快快长大,就能像妈妈一样认识很多字,知道很多知识。

    奶奶煮了花生给她吃。

    盐水煮花生,带着壳,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用个小筐盛着,惊蛰把书珍重地放在一边,然后垫了一块儿毛巾在膝盖,然后把筐子放在腿上,小手一下一下剥着花生壳,把花生仁剥出来,一颗自己吃,一颗放在白瓷碗里,一颗放在圆肚杯里,一颗放在白陶罐子里,然后循环往复。

    碗里的给妈妈,杯子里的给爸爸,罐子里的给奶奶。

    如果他们陪自己吃,就更好了。

    惊蛰有些无聊,她很快把花生剥完了。

    奶奶又煮了苹果汤给她。

    苹果汤里放了花生碎,核桃仁,还有冰糖。

    煮过的苹果酸酸的,被冰糖的甜中和掉。

    惊蛰觉得不好喝,但她还是喝完了。

    奶奶又要给她做栗子糕的时候,爸爸妈妈终于起了,她一下子跳起来,穿过院子跑过去,雨水滴在脸上、脑袋上。她把手搭在头顶挡着,跑的特别快,脚底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因为惯性一下子撞到妈妈腿上,妈妈弯腰笑话她像个小牛,爸爸把她抱起来,他很少笑,脸上总是显得严肃,可惊蛰不怕他。

    惊蛰抱住爸爸的脖子,咧嘴笑起来。

    雨水啪嗒啪嗒,蛙声绵延不绝。

    天空是灰色的,阴沉的仿佛是傍晚。

    隔壁家的收音机在响,因为下雨信号不太好,滋啦滋啦发出刺耳的声响。

    惊蛰惦记着要把剥好的花生给爸妈,手指指着那边让他们跟自己走。

    穿过院子不过半分钟的路,可他们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惊蛰走啊走,走了很久扭头去看,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自己。

    突然巨大的难过笼罩她,就像母亲说的,你准备好的东西可能永远也送不出去。

    深爱的人也许并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生活不是电影,很多伏笔都没有后续,甚至没有结局。

    惊蛰从梦里挣醒,拥着被子坐在床头,发了很久的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场景平淡到乏味,大概是记忆里早已模糊遗忘的过往某一天,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场景

    或许是因为回了落阴山,有些触景生情了。

    又或许,是因为外面下雨了。

    惊蛰给一毛盖了盖被子,然后下了床。

    林骁的行军床就在她脚边,她一下来,他就醒了,伸手握住她的腿,轻声问:“睡不着?”

    惊蛰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外面,意思是:我出去透透气。

    林骁轻“嗯”了一声,等惊蛰出去了,也披了外套出门了。

    惊蛰坐在屋檐下的木凳上,没有多余的凳子,林骁把她抱起来,自己坐上去,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惊蛰有些难为情,手抵在他胸口,敛着眉说:“一会儿有人起夜了。”

    被看到了不好。

    林骁低笑了声,女孩子总归脸皮薄,她到现在都害怕人前亲热被看到。

    可他还是喜欢欺负她,看她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反复确定她爱他。

    合法夫妻,人之常情,看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林骁还是照顾她情绪,轻声说:“那我们去车里?”

    车子停靠在院子外的空地上。

    惊蛰犹豫片刻,点点头。

    她睡不着,想和林骁说会儿话,可显然在别人家里并不合适。

    林骁回了一趟屋,给一毛盖好被子,把手机放在她枕边,然后拿了车钥匙和雨伞。

    惊蛰以为只是坐进去待一会儿,没想到林骁直接进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惊蛰趴在他座椅的靠背上,轻声问:“你干嘛啊?”

    林骁咬了一根柠檬味棒棒糖提神,然后歪头回了句:“带你去看看爸妈。”

    “你怎么……”知道。

    惊蛰最后也没问,她有时候自己和林骁有一种奇怪的缘分。

    她只是有些担心地叮嘱了句:“下雨,你开慢点。”

    林骁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殉情。”

    惊蛰有些埋怨地“哎”了声,示意他不要说些不吉利的。

    林骁笑起来。

    车子停靠在水泥路的尽头,再往上,就是石阶,很陡峭,不习惯走山路的,恐怕很难克服心理障碍,于是惊蛰叮嘱:“你在这儿等我,我自己上去。”

    林骁握住她的手,撇撇嘴:“怎么,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司机啊?”

    惊蛰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年爬台阶爬得抱着我的腿不让走。”

    那一年暑假,去寺庙的时候。

    林骁忍不住笑了声,把惊蛰拉在手边,两个人并肩往上走。

    “你感受不到吗?我只是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以想住进你的眼睛里、心里、脑袋里,想你时时刻刻看见我、记得我、想我。

    雨停了,乌云顷刻散去。

    潮湿的水汽还挂在每一片树叶,被夜色反射出冷白的光。

    惊蛰从路边采了一束雏菊,放在墓碑前,她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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