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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夫君总以为我心有所属》 50. 番外:生生世世 全文完(第1/3页)
早朝时分,谢韶僵着脸往下看。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上朝了,事实上她比段温还要敬业一点,起码不像后者一样每天都想着怎么翘班。
但是她还真没上过这种朝。
此处特指那个站在百官最前面,一身甲胄、佩刀上殿的人。
不同于齐朝廷末年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特权层出不穷,以及“开府仪同三司”近乎批发的待遇。新朝初立,正是中央权利最集中最强硬的时候,而这位开国皇帝又是一个实打实地凭借战功杀出来的马上皇帝,由于本人的功劳过于断层,以至于他手下名将谋臣虽不少,但纵观整个燕一朝廷暂时还没能有臣子有这种特权殊荣。
但规矩显然管不到眼前这人头上,就是段温这会儿临时下旨,封自己一个可以“剑履上殿”的大将军都没人敢反对。
可这不是眼前人这么肆意妄为的理由!
谢韶觉得自己从段温让她先走一步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要是那时候问出来拦住,她也不至于现在坐在这儿抓瞎。
段温这一出显然谁都没提前告诉,殿上人都是差不多同款迷茫又震惊的表情,大概不少人怀疑自己尚在梦中,连唱赞的内侍都卡了壳,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开口,或者该怎么开口。
这一片静默之中,还是段温先往前一步屈膝,“臣参见陛下。”
先别说这话有多大的问题,他跪了,大殿内当然没有一个人敢站着,殿内顿时呼啦啦跪倒一片,连谢韶这边的宫女内侍都深深伏地,生怕自个儿海拔比段温高了。
不过这担忧倒是不必,段温人虽然跪着,但是上身直挺挺的,和后面那些跪伏于地的群臣一下子分隔开来。再看看他身周的气场,分明就是诚惶诚恐的正常臣子和一看就是谋朝篡位的野心家的区别。
要是这么说,某种意义上居然还没错。
因为离得太近,谢韶甚至能清清楚楚看着段温脸上的表情,目光对上,后者仿佛在问:陛下不让臣起吗?
……去他的“臣”!
狗东西昨天晚上非要玩女帝和大将军的py,谢韶在这种事上头一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是再给谢韶十个脑子,她都没想到段温居然能搞到朝堂上来!!
他是想亡国吗?!!
段温搞了这么一出,今日的早朝是没人能想起来奏事了,都恍恍惚惚宛若梦游地回去。
下朝的王宾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今天的这一下子确实惊到他了。
他就是早有准备,最近朝堂上暗潮汹涌,段温一定会做什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他出了宫门还有点儿腿软,在自己的府邸前徘徊了片刻,终于决定回家之前先去找老友喝杯茶压压惊。
他找的人自然是政事堂内同为宰相的赵茂。
若是满朝文武还有一个人能对今日的事冷静以待,除了赵茂,王宾想不出别人来了。
赵茂果然很平静。
王宾在他家里面喝了三杯茶,才终于把一直在抖的手放稳了,又忍不住感慨,“世繁兄遇事之镇定,宾弗如远矣。”
赵茂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并非镇定,只是知道的多些而已。
入世仙人,当然值得帝王一跪。
陛下所为种种,简直像是把仙人捆绑到尘世中来。
仙人怜悯尘世芸芸众生,却不知牵绊越多越难以离去。
而他自少年便发济世之愿,有此私心,便是将陛下的意图看得清楚明白,却也只是在侧缄默不言——帮凶罢了。
王宾感慨完了,将手中的茶杯一放,叹:“我是真的没想到陛下会做出这种事来。”
赵茂垂眸:“陛下先前动了谢家,驳了皇后的面子,有些人自然有所想法。”
王宾嗤笑:“都是一群蠢人。”
真以为他们这位皇后靠的是谢家?谢家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皇后给面子。
说实在的,王宾其实很怀疑,段温先对谢家动手是给皇后解气的:他们这位陛下算计人心一向很有一手,段温当年干的那些狗屁事,要是不想被心上人记恨一辈子,必得找个能转移怒气的对象——坏事都是别人干的,他就是清清白白捧了一颗真心来求娶的——谢家不就是个现成背锅的?
王宾笑完了又叹,“南齐降了以后,这朝上都乌烟瘴气多了。”
要是搁在以前,哪有人敢对这位皇后陛下的位置动心思。
是“陛下”,不是“殿下”,这当然不合礼制,但是谁敢有异议,又有谁会有异议?也就是南齐的降臣来了,各种狗屁倒灶的事能被翻一遍。
有了段温这次不留余地的表态,整个朝堂都得安静下来。
这当然还不止,王宾叹息:“又要死一批人了。”
约莫死得还不少。
赵茂:“皇后陛下宽和仁慈,不愿多造杀孽。”
他说得含蓄,但是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若是这些人及时醒悟,求到皇后面前,多半能有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脑子了。
王宾对此却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世繁兄太过君子,有时候就显得不那么了解他们的那位陛下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段温今日带刀上殿就足以证明他“不介意当场开杀戒”的态度了,就算真有傻子在这位帝王面前死谏,那都要看看到底是他们死得快还是段温的刀块。臣子死谏为直,但是皇帝亲手杀的人,有人敢说他是“直”吗?
那可真是一朝命丧,生前身后名毁于一旦。
他们这位陛下最懂怎么杀人诛心了。
有这样的态度在,段温是不会给那群人见到皇后求情的机会的。
谢韶这会儿确实没法见人。
红绫薄纱遮着眼睛,眼前只能看见一些朦朦胧胧的影子。手臂往后反拧着,绸缎自手腕缠绕而过,另一端打了个结系在床顶架的雕花上,谢韶能感觉自己上半个身子是往外悬空的,但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悬空了多少,那种不安全感让她根本不敢挣扎,要是真的把结扯松了,她一定会摔下去。
瞧着那朦胧模糊的人影直接在床边的地上坐了,谢韶实在忍不住骂:“段元常!你个混蛋!!快把我放下来!!”
段温凑过来亲了亲,慢条斯理道:“臣惶恐。”
怕什么?掉下来有他接着呢。
谢韶:!!!
她还没来得及因为早朝的事找他算账呢,这人居然还没完了!
谢韶咬牙:“你这叫犯上作乱!”
段温反倒因为这话晃了下神:别说,还真是挺像的。
两人刚刚从朝上下来,谢韶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就被摆成这样子,段温自己则是轻甲佩刀,确实有点像是犯上作乱、闯进禁宫把陛下绑起来为所欲为的贼子。
段温禁不住笑了声,指尖勾住衣带,凑近了在耳边轻声,“陛下以为,臣是靠什么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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