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山: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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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了结

    沈凭在大雪纷飞的日子回到了魏都。

    当时他从马车而下, 身披一袭墨蓝大氅,立于宫门口处,入眼看见身着明黄蟒袍的赵抑。

    入宫不得佩剑, 但沈凭却是剑不离身, 他手握吞山啸, 和赵抑面对面站在伞下,久久相望无言。

    他看见赵抑眼底欣然笑意,赵抑亦看见他眼底的万念俱灰。

    赵抑一如既往的翩翩君子模样, 不染纤尘,仿佛高墙外的战火硝烟都与他无关, 令人无法将他与罪恶联想。

    殊不知此人欲壑难填, 善于伪装, 表面看似温文尔雅, 实际却是操控着阴谋诡计的罪魁祸首。

    这一次,沈凭再次问起那句话。

    “你满意了吗?”

    赵抑仍似从前, 语气温柔道:“孤自然是满意的。”

    说话间, 他朝皇宫的方向轻扬下颚,示意沈凭朝着这座金色的牢笼而去。

    沈凭步履缓慢, 赵抑也迁就着他, 他们并肩而行, 是赵抑撑的伞。

    “幸仁,你可知这一天孤等了多久吗?”赵抑道。

    沈凭道:“但我从未想过是和你。”

    话虽不敬, 赵抑却不怒反笑道:“你想的人灰飞烟灭了。”

    沈凭心头一颤,身子一顿, 险些晃进了风雪中。

    他看着这座恢宏耀眼的皇宫, 双眼通红, 克制着内心的撕心裂肺, 放轻声道:“无妨,他自由便好。”

    这牢笼他来破。

    哪怕终其一生。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更大,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卷席人间。

    沈凭被换上了新衣,吞山啸被置在空荡荡的宫殿中,他身着一袭红袍,身姿瘦削,青丝随意轻盘,立于漫天飞雪中,望着满园红梅,忽觉冷清寂寥。

    当赵抑下朝前来时,看见这抹身影的那一刻,恍如隔世,似乎回到当年听雨楼前的决裂,毫不留情面揭开双方的面具之时。

    这抹红影填满他此生的不甘,本该是他的另一面,而非世间俗物。

    如今却沾染了儿女情长。

    新裁的大氅上身时,沈凭从这满园的红梅中回神,“我不喜欢。”

    难得听见他提出要求,赵抑问道:“何物?”

    沈凭道:“红梅。”

    赵抑轻轻一笑,道:“好,你喜欢什么,孤给你换。”

    沈凭垂下眼帘道:“桂花。”

    赵抑道:“好,孤给你栽。”

    自沈凭入宫后,赵抑每日皆会前来他的寝宫,何事不做,只是安静停留良久便会离开。

    他对沈凭有求必应,十分有耐心,而这一切,都基于沈凭还未交出兵符。

    他们之间的对峙仍未停歇,相互僵持着。

    赵抑以谢文邺等人的性命要挟他回京,可却出尔反尔,始终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

    众人生死未卜,启、越、静三州亦未能收复,众人皆以为沈凭紧握兵符在手,如今朝廷没有兵符,便打不开启州的城门,朝臣施压于赵抑,逼他尽早对沈凭出手。

    但赵抑对他怀有怜惜,这点怜惜在旁人处绝无仅有,这是他对自己的怜惜。

    他不舍杀死的并非沈凭,而是自己。

    然而,他无法下手,并不代表无人不敢下手。

    好比对沈凭恨之入骨的姜挽。

    姜挽出现时,沈凭正在廊下的阶梯坐着,为吞山啸仔细拭擦着剑身。

    庆平山庄一战后,姜挽本该别无所求,因为他能永远待在赵抑的身边。

    可当他在废墟中捡到吞山啸回来后,赵抑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派人送剑去启州城换取兵符,且指名道姓要沈凭送回魏都。

    姜挽再度深陷患得患失中,直到沈凭出现在宫门,他立于雕栏玉砌的皇城,亲眼所见赵抑和沈凭并肩而来。

    那一刻,他彻底醒悟何为徒劳无功。

    有人无须争抢,能唾手可得旁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他看清这世间没有公平而言。

    他费尽心思铲除的红梅,会被悄无声息栽回,却又在沈凭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中消失。

    他日日夜夜的承欢,未曾换来一丝真心。

    但沈凭却能如那高岭之花,被赵抑捧在高处,不舍得碰,未曾忽略。

    若不是真心,他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去描述区别对待沈凭的原因。

    可沈凭却说:“这并非真情,而是怜悯。”

    赵抑在怜悯自己。

    姜挽看着花园中消失的红梅,那些坑坑洼洼的痕迹,将他的脸颊刮得生疼。

    他站在沈凭身侧,但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是出自他对吞山啸的恐惧。

    姜挽道:“但不重要了,今日清影上朝之前,答应给我想要的地位,从前听闻你舞剑了得,登基前,我要你为我们舞上一段。”

    沈凭毫不犹豫道:“好啊。”

    姜挽有些意外朝他看去,但廊下坐着之人,波澜不惊拭擦着剑,像无欲无求,但更像心如死灰。

    墨蓝的大氅铺落在地,沈凭身着白袍慵懒倚自一侧,青丝随意挽着,落了几缕在手腕边,凤眸低垂,修长的指尖爱惜抚过吞山啸,迷人而危险。

    安静片刻后,沈凭忽而问道:“姜挽,赵抑知道你偷偷来吗?”

    姜挽蹙眉,藏起眼中的厌恶,道:“这等小事,即使知晓也不会责怪,你还是顾着自己吧。”

    等赵抑玩腻了,是死是活都是个迷。

    吞山啸被沈凭擦拭得一尘不染,待收刀入鞘时,他缓缓起身,站在原地看向姜挽。

    四目相对,将各自眼底的思绪看遍。

    沈凭握着吞山啸在手,为他添了一丝压迫,说道:“姜挽,庆平山庄的火是你放的,那你应该知晓赵抑为何让你前去吧。”

    姜挽侧过身,与他对视片刻,想起赵或在戏台上所言,沉默良久。

    他怎会不知,只是不愿承认。

    沈凭见他神情便心知肚明,道:“所以,你我的下场是一样的。”

    姜挽蹙眉看他,“我们不会一样的。”

    沈凭无奈一笑说:“那你说,为何他不肯放过谢家、陈写、百花街,却放过赵弦?”

    姜挽闻言不语,但心中已有了猜测。

    少顷,他才回道:“他放过了孔伐。”

    “是吗?”沈凭移开目光,看着天地一色,望着花园的树坑被大雪填上,“何必自欺欺人呢,如若你能活到他登基后,也许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

    很显然,姜挽比谁人都清楚,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赵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晓他身世之人,庆平山庄的布局,他看似给马继祥和潘淋漓机会,让他们设局给赵或请翁入瓮。

    实际上,无论是否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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